今天透早，小寶哥的爹起床現做了一個有點醜但很溫柔的遠足便當。
昨晚睡前，小寶哥在客廳騎三輪車，阿梅貪玩不小心被車輪壓到手，嚎啕大哭，大白一個箭步衝過去抱起阿梅安撫並痛斥哥哥。
目擊案發全程的我連忙抱起眼眶紅紅的小寶哥安慰：「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壓弟弟的手，下次要小心一點喔。弟弟剛剛那種哭法代表他很痛，一定要趕快檢查他是不是哪裡受傷了。」
委屈的寶哥沒有回答，雙唇緊閉，眼淚直流，坐在三輪車上，將自己的腳放在車輪下來回輾壓，以自殘做出無聲的抗議。
弟弟見哥哥哭了，試著擦掉哥哥滿臉淚痕，哥哥憤憤將小手撥開。
我柔聲向大白解釋，是阿梅自己把手放到哥哥的輪子下才被壓到，哥哥壓根兒沒看到，並不是故意傷害弟弟，大白依然堅持：「身為哥哥，他就是應該隨時注意弟弟的安全！沒有藉口！」
這下我也怒了，忍不住翻起舊帳：「他只有四歲好嗎！上個月阿梅跟四十歲的你在樓上，你放他一個人亂跑滾下樓梯，當下我嚇死了，還以為阿梅不死也重傷，但我從頭到尾有怪過你嗎？沒有，因為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，下次也一定會更小心！沒有人希望意外發生，你這樣痛罵哥哥，只會讓他討厭弟弟，傷害手足感情！」
大白惱羞成怒：「那又怎樣，手足之情和手指哪個比較重要？」
「當然是手足之情啊，那是一輩子的！」
「妳瘋了嗎？當然是手指，少了手指他的人生會有多悲慘！」
「沒有愛的人生才悲慘！」
盛怒下的大白照例開始亂摔東西，踢翻餐椅，重重摔門後砰砰砰砰衝上樓裝死，留下兩個飽受驚嚇尚未洗澡餵藥刷牙換尿布睡衣的孩子，和一位強忍殺意的母親。
我邊哄睏到該該叫的阿梅，邊安撫淚水決堤的寶哥，為他們洗澡更衣，一切就緒準備上床前，大白忽然回心轉意奔下樓，一手一個緊緊抱起兩兒，極盡溫柔的道晚安。
今天早上看到這個脾氣暴躁的爸爸，在廚房裡認真為他痛罵卻又深愛的大兒子做學校遠足便當，清點水壺帽子背包，回頭又愛憐的逗弄小兒子，忽然無限感慨又迷惘。
好爸爸的定義究竟是什麼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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